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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书签

时间:2019-03-22  作者:  新闻来源:  【字号: | |  

  这是一株马蹄莲,乳白色的花儿在黑色底版的映衬下分外妖娆。那时候,我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花,可我知道我们的情谊。就是这枚书签,再普通不过,不经意间,竟从那本旧书里滑落,拈起,确是一份真挚的友谊。

   

  丫头,你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旅程,我甚至也不知道。可是她,竟默默陪伴我走过了十多年的光阴,我走到哪里她就跟我到哪里。从白水小城到昆明、德宏、香格里拉,再到楚雄,一路走来她都一直陪伴着我,只是我不曾知晓。直到那天,我整理书籍,她就从那本旧书里滑落,噢,不,她一定是自己跃跃欲试跳出来的。于是,就这样,她又重新落入我的视线。我没有细想,随手就摆在了办公桌上。

   

  今天,烦躁的今天,甚至这几天,我都是在文山文海里度过。丫头,你知道,我原本是喜欢文字的,喜欢那些清新雅致的文字,喜欢文字背后蕴含着的温暖多情的生活。可是,你不知道,有时候,文字也会将你淹没,你无法为你的文字理出一丝头绪。可是,丫头,你知道吗?就在今天,我随手拈起这枚书签,十多年前你送我的句子,着实感动了我,令我心中格外地温暖和清新。书签背面,是你隽永清秀的笔迹,蓝色的字迹稍显黯淡而斑驳。可你所说的话,你写的句子却分外清晰:“阳光每天都是新的,我们的交往每天都是快乐的,无论相隔多远,请记住这份珍贵的友情。”这是多么温暖、温情的句子。原来在十多年前,你就预见了我们的山水相隔,你就预见了此时此刻我需要你的鼓励与帮助。阳光每天都是新的,我默默诵念,幽幽地回味。楚雄,今天阳光灿烂,原本我就是奔着云南的四季如春而来的,躲过了北方的严寒和酷暑,在鲜花四季盛开的地方平静地生活着,你说你羡慕都还来不及呢。可我还是喜欢下雪,喜欢雪花纷纷扬扬飘洒时的宁静与浪漫。还记得高中的大操场吗?在进入操场的那个斜坡上,每每下雪,就有同学顺着斜坡哧溜哧溜地往下滑雪,一不小心摔一跤下去就成雪人了。操场上有同学们堆的雪人,形态各异,憨态可掬。同学们三五成群到处跑着跳着笑着打雪仗,暂时忘却了高考的烦恼和压力,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!云南极少下雪,偶尔经历的一两次下雪都是还没怎么着地就没了踪影。没有雪的冬天是不怎么像冬天的。

   

  掐指一算,不禁吓了一跳,来云南马上就整整十年了,离开故乡也整整十年了。十年,在想象中是多么漫长的日子,可就这么过来了,无声无息,居然就真的成为地道的云南人了。以至于习惯了一年四季不愠不火的气候,习惯了不紧不慢的生活节奏,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儿的山和水,这儿淳朴的民风民俗,就连说话也会不由自主蹦出几句云南话……然而,在这种习惯和喜欢之中往往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,那是对故乡山水和亲人的深深依恋与思念。是的,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黄河、渭河的浑厚,我们的骨骼里生长着华山、秦岭的伟岸,那是无论走向何时何方,无论身处何地何境都永远抹不去的三秦儿女的质朴与坚强。

   

  早春二月,当北方大地还是一片白雪茫茫的时候,我结婚了。在楚雄温暖的阳光里,我享受着新婚的幸福与甜蜜。同时更加深切的体会到,当两个人组合成一个小家庭时,心安定多了,远在异乡,多了一份关心和依靠,让父母稍稍放心一些,也让自己从骨子里面融入这方水土。于是,节假日里,有了回家的地方,也就少了一份乡愁,少了一份孤独。

   

  三月,我们回家了,那个憨厚的云南小伙子一下火车就被咱们陕西的春寒冻到了,从上到下几乎所有能穿的衣服都裹在身上。我们都还穿着毛衣,他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乐得我直叫他“大笨熊”。你不知道,那只“大笨熊”睡咱们的热土炕,第一天晚上热得受不了,第二天晚上爷爷就把柴火稍微烧的少了些,他又冷得受不了。我们吃馒头都是把馒头掰开来里面夹菜,他戏称此为“中式汉堡”。丫头,你说,他是不是有些可爱呢?

   

  丫头,你会有这样的感受吗?随着年龄的增长,阅历的增加,每一次回家都会有不同的感受。回家的意义也不仅仅是走访亲友,更是对故土、对文化、对残垣断壁中透露出的历史之苍凉,以及对于工作、人生的一种探寻和思索。仓颉庙就在你的家乡史官乡,那天是我平生第二次走近她,第一次,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那时候几乎还不怎么懂事。这一次,我和他,安静地走近、专注地观赏、细细地品味,以无比崇敬的心情拜谒中华文化之祖仓颉。仓颉生于陕西省白水县史官乡杨武村鸟羽山,享年110岁,为轩辕黄帝左史官。他仰观天象,俯察万物,创造了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文字——仓颉鸟迹书,结束了结绳记事的历史,开启了文字记事的新纪元。丫头,我记得你的父亲就是仓颉碑林旁那所中学的校长。我想,当你的父亲就在仓颉庙、仓颉碑林旁教授他的学生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时候,他的心中一定洋溢着自豪,他一定会教育他的学生要好好学习,发扬仓颉智慧、创造、奉献、探索、奋斗的精神。他也一定会告诫他们,无论走向哪里,回到家乡,一定要拜谒仓颉,一定要记得追溯仓颉功德,传承仓颉精神,弘扬仓颉文化。

   

  你不知道,那时候啊,那位云南小伙子喜出望外,俨然像个孩子,不停地拍照留念。仓颉鸟迹书28个字的碑林,他都一一拍了下来,说要回家好好研究。是的,我们都应该好好研究。

   

  在皇帝故里——黄陵,每年清明,都会有成千上万海内外华人潮涌海流般前往拜谒。我们去的时候正值清明前夕,于是便躲过了人海如潮。从白水到黄陵,是从关中腹地的渭北高原前往陕北高原,当临近黄陵的时候,便可见一座座黄土山,一排排的土窑洞镶刻其间,此情此景,让人忍不住要哼上一曲信天游。在黄帝陵,沿登山大道向上攀登,两侧古柏参天,翠色长驻。从“文武百官到此下马”到“汉武仙台”,再到桥山之巅的黄帝陵冢,每一块石头都诉说着一段古老的历史传说。相传轩辕黄帝就是在桥山之巅乘龙升天的。升天时,人们从他身上拽下衣帽、靴子、宝剑等埋葬此处,修成陵墓,以示永久怀念。在黄帝陵,我们探寻着赵家姓、王家姓的起源传承,对关于黄帝的种种历史传说产生了浓厚兴趣。于是,不远千里,将厚厚的一本《正说中国三百五十帝》买回家。是的,我们生活的那片土壤确实有太多值得我们研究和思考的东西。

   

  4月4日至6日,清明时节,赶巧碰上为爷爷奶奶铉墓,按照老家的风俗,要邀请亲戚来做客,还要大盘小盘端着凉菜、糕点到铉墓场上为工匠们呈上。那是一个庄严的仪式,从父亲、叔叔、姑姑姑父、我和他,以及爷爷奶奶的侄儿等一字排开,面朝墓地、面朝工匠,待鞭炮声响、唢呐声吹过之后,深深地磕三个响头。再然后,一一为工匠们敬酒。丫头,那时候,我的膝下、脚下是黄色的土壤。那片土地、那个果园承载着我许多童年的欢乐记忆。仿佛就在昨天,奶奶举手将果树上第一枚青苹果摘下递给我,虽然有点青涩,心里却是甜的。如今,我的爷爷奶奶都已年近八旬,奶奶走路都已是颤颤巍巍,她说她很想来云南看看,看看我工作、生活的地方,可是因为身体不好,加上路途遥远始终不能遂愿。每一次回家,我都愿意和老人多呆一会儿,多聊聊天,他们这个年纪见一面就少一面,我不确定下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,更不敢确定下一次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。为老人铉墓是家乡的习俗,是儿女们孝顺的体现。可父亲说,他心里面不愿意,有些排斥,始终不愿面对这样的事情,所以才拖到现在。我理解父亲,我也不愿意,我不愿在若干年回家之后面对的是我曾经跪拜过的一掊黄土。在为老人铉墓的亲友聚餐上,父亲念了他连夜写的一篇文章,其情可切,感人至深,父亲的声音有些梗塞,坐在我旁边的姑姑也已眼眶湿润。

   

  在返回西安、昆明的汽车、飞机上,我一直将目光投向窗外,贪婪地想要把故乡山水、亲人的模样一一都刻印在脑海。相聚总会有分离,当故乡的山水在眼底渐行渐远,我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,下一次回家会在什么时候,又将是何种情形呢?

   

  岁月,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是在你发呆、沉思、冥想时一不小心就流逝的讯息,是模糊了视线和身影的亲友与故土,是十多年未曾谋面的我们青春面庞上的那一丝沉着和冷静。阳光每天都是新的,我记得那是《花季雨季》里最流行的句子。女主人公谢欣然是个乐观、勤奋、上进的女孩,是那时候我们心目中学习的榜样。是的,那时候啊,我们都那么年轻。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在高考的压力下对未来有一些憧憬,有一些迷茫。说不清的道路,道不明的命运,一张录取通知书却已将你我分隔天涯。站在二十几岁的尾巴上,每走一步,都愈加谨慎和小心翼翼;每一次成功的背后,也都蕴含着诸多的辛勤与努力。为了我挚爱的检察官职业,我整整奋斗了四年,这是我曾经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,也是我考验自己的意志和毅力最严峻的一次。在压力面前,我曾经偷偷地哭泣,曾经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也曾经莫名地给父母发火。想起那些往事,总会有一种流泪的冲动。普希金说,假如生活欺骗了你,不要悲伤,不要心急。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,相信吧,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。是的,每一次跌倒,都要慢慢地去学会积极面对,寻找原因、差距和不足,然后告诉自己,阳光每天都是新的,要不怕困难,勇往直前,相信快乐的一天终将会来临。

   

  谢谢你,我的老朋友。这枚饱含岁月沧桑经历的书签,我会永远地珍藏。我会铭记,阳光每天都是新的,我会微笑着面对每一天,努力向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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